经过几分钟的吵闹,两人还是顺利走回到原本要前进的路程,然而还没有到达目的地之前,绿柚就感到疲惫与无奈,另外一方的氏语则是疲惫到不断叹气,并且不时伸手抚摸着自己腹部,忍受这股不断传来的刺痛。
「唉,妳这个平……暴力女,难道妳其实是佣兵,只是假装是魔法师吗?」
相较于听见平坦女这个敏感字眼,对于暴力女的称呼反而比较具有接受程度。
听着这个满口抱怨的话,绿柚带着不悦以及轻微歉意的情绪下发出「哼」的声音。
「谁叫你总是很爱乱给我称号,这都是你的不对,全都是你的错。」
「妳是小孩子吗?说话有够幼稚。」
「你才是小孩勒,我已经正式成为大人,你一点都不需要怀疑。」
「但是你的心智还真是一点都没有成长啊。」
「哼,我就当作是你称赞我还有精神上的成长空间。」
魔法的强弱与精神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而精神自然也和人的思绪、态度,也就是与心智有着多少的关联,对于魔法师来讲某种程度上确实是一种称赞,因为这句话也可以解读成「妳魔法的还有成长空间」是一样的意思。
「随便妳怎么想吧,我是懒得去理,哦?似乎快要到达任务指定的地方了。」
「喂,刚才你所说的那句话,为什么会记得?」
「我说了哪句话?」
「就是说我的梦想啊。」
走在前面的氏语浮现凝重的沉默了一下,经过几秒之后脱口出自己的结论。
「嗯,我刚才说了什么?」
「啊?」
「妳继续说下去看看,因为我真的忘记了。」
这瞬间绿柚感觉自己就像是傻瓜,竟然会因为一名丑八怪记得自己梦想而感到窃喜。
「就是那个啊,我的梦想是为了服侍直系贵族,为什么你会记得这么清楚?」
「嗯?原来我说了这句话吗?」
「有!你说过了。」
「哈哈,好啦好啦,别一脸生气的表情,我现在想起来了,所以别那么生气。」
「很好,那么原因是什么?」
「嗯,是说我为什么会记得吧?该怎么说呢。」
再度经过好几秒的沉默,在绿柚双眼的注视下,氏语浮现出些微开心的笑容轻声说道。
「或许是因为我和妳的梦想有那么一点类似,所以我才会记得那么清楚吧。」
「咦?你的梦想?难道和我一样吗?」
「不,该怎么说,顶多只能说是类似。」
「是这样哦?不过还真令人开心,我还以为整个训练所就只有我一个人氏抱持那种特别的梦想。」
「特别,是吗?」
说着,氏语无奈地露出苦笑。
「为什么要摆露出接受悲惨现实一样的表情?」
「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心智从以前都都没有成长?就和妳的胸……没事。」
绿柚一瞬间变脸的模样令氏语收起原本想要脱口的言语,让差点发出惨剧的状况急速停止下来。
「哼,我根本听不懂你说的话,难道这个梦想有什么不对吗?」
「还真的不懂啊?」
「嗯,完全不懂。」
「唉。」
只见氏语重重叹了口气,沉默了好几秒之后像是下定决心似的静静开口。
「天赋这种虚幻的东西真的是一种恶魔啊……我们上级魔法师也有人有资格成为队长级的魔法师,可是时间的等待对我们这些人都是一种煎熬,每多一秒钟就是在对内心进行折磨,让我们脑海不断浮现出『自己其实没有潜力与资格』的想法,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天赋在自己身上到底有多少,就只能等……或是认命的接受自己当下的实力,然后不断缩小自己的梦想。」
停顿了一下,氏语脸上浮现出哀求与悲痛交错似的痛苦表情,带有低沉的继续说道。
「到最后就只能用『啊,自己也只能到达这里』的愚蠢想法来过活,比如说从最初梦想是与直系匹敌的魔法师,变成能够带领魔法部队的最强队长级魔法师,后来梦想又变成队长级,接着就是现在的梦想,进去直系住宅里面担任佣人也是不错吧?」
「这才不是梦想。」
绿柚冷冷地做出了结论,这句话更是令氏语从悲伤之中抬起头,浮现出疑惑神情。
「什么?」
「带着这样难过表情地诉说,这样还能是目标,还能是梦想吗?你只不过就只是接受现实然后抹去自己真实的梦想。」
「喂,你该不会是想说我最初的那个目标吧?问题是办不到啊,我已经成人阶段,没办法再成长,天赋也没有直系魔法师那样强大,我还能够怎么办?根本就办不到,妳也是吧?了解自己的极限,所以才限制着自己梦想?」
「别把我说的和你一样!」
不顾身处的环境,绿柚愤怒的大声咆啸。
吼!
就像清晰听见绿柚的声音,远处动物再度发出低沉着嘶吼,只是这一次绿柚没有因此而惊吓到,而是带着愤怒的表情死命瞪在氏语身上。
「从小时候开始我就有这样的梦想,才不是因为实力限制才缩小自己目标。」
「即便是这样,这也只是因为妳从小时候就理解自己实力的极限吧?不然怎么会甘愿做一个小小的佣人而已?」
「才不是这样,我之所以有这样的梦想并不是因为自我限制实力,而是因为小时候那名和我年纪相仿的直系魔法师拯救了我,这才是我拥有这样的梦想,才不是什么自我限制、接受现实等等奇怪理由,如果要说实力的话,我绝对不会诉说自己极限已经到了,没有天赋的话。」
随着话语从口中不断喷出,内心那股焦躁越来越膨胀,特别是一想到前几秒氏语颓废的样子更是气得继续大叫。
「一个连极限努力都没有做到,整天只会乖乖任命的家伙当然是只能缩小自己目标,你这个丑八怪不光是丑,连内心也是懦弱到了极点。」
「没努力,开什么玩笑?妳根本就不懂我的状况,我每一天都有按照训练菜单进行锻炼,有空就会去拜托教官给我一个不管是多小的任务,就是为了好好利用时间,可是现实就是这样啊!我只是接受而已,哪来的懦弱啊?」
「当你缩限自己的梦想,带着难过表情地度过每天,就是懦弱的象征。」
「呜!」
面对强势的绿柚,氏语无法顺利地反驳,只能无奈的握紧双拳,努力压榨脑袋的所有思绪,想要得到一个能够反击的言语。
只是随着时间流逝,氏语脑袋只想到绿柚的训练菜单。
内容全是不要性命的疯狂过程,精神锻炼几乎是将精神进行长时间的折磨。
内心无法抑制的,在氏语内心产生了佩服,还有对自己的羞愧。
「算了,懒得和妳吵,任务时间不会等我们,赶快执行啦。」
氏语这次下定决心绝对不要去道歉。
因为这次的吵架比起上次因为训练菜单而道歉的意义截然不同,假若这次又乖乖的道歉就等同于是承认自己的自我堕落,是亲自否定着「自己这好几年认命接受的这份心态」。
这样的事情氏语绝对不会承认,也没有余力去承受这份自我认输的挫败。
「唔,明明就是你先开始的话题,啊,等等我啦。」
「……真是可恶。」
努力思考的结果,最终也只是令氏语悲恨的诉说这份打从心底的感想。
「咦?你刚才有说话吗?」
「没什么,话说回来,妳是因为直系贵族的什么东西的鬼原因才会有担任直系贵族佣人的梦想吧?」
「是直系贵族拯救我!不是什么东西的鬼原因,别随便乱加莫名其妙的字眼啦。」
「唉,随便啦,不如说来听听如何?搞不好是个能够让人好笑的故事。」
「我才不想让这份经过被你当作笑话。」
「妳这样讲我反而更好奇了……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故让妳牺牲一生也愿意有那样的梦想。」
「你会当作笑话,我才不要说。」
绿柚不断蠕动着嘴唇,但看到氏语的脸庞就赌上嘴巴,并且不时用眼角看着氏语——摆露的表情就像是在说「只要继续拜托我,我就会说这个故事」。
完全就是一副很想要讲,但为了面子而刻意摆露的姿态。
「那好吧,妳还是不要说了。」
「咦咦!」
「反正我其实也不是很想知道啦。」
「等,等一下,你这个反应也太奇怪了吧?正常的套路应该是要跪在我面前恳求我讲才对吧?」
「啊?我为什么要做那么卑微的动作,不过就只是个故事而已,谁会稀罕啊?」
啪。
话才刚说完,绿柚整个人往氏语身上奋力跳跃,就像是拥有黏性的昆虫,整个人黏到氏语的身上。
「喂,妳很重啦,快点下来,等一下跌倒又会跌下去啦!」
「你叫你不听我说故事,你这个可恶的丑八怪!」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啦?」
「给我听给我听,给我好好听。」
「啊啊,知道啦知道啦,我听就是了。」
「你还要保证不会笑。」
氏语下意识就沉默的闭上嘴巴,这个模样让绿柚抖动一下眉头,带着比起刚才叫喊还要低沉许多的音调说道。
「如果笑的话,我一定会打你。」
说着,绿柚保持抱住的姿势下举起握成拳头的右手。
「我听,我乖乖听而且不会笑就是了,这样总可以了吧?」
一想到这名魔法师拥有的蛮力,氏语摸了摸刚才被殴打的腹部,选择了投降。
「哼,其实你不听也没关系的。」
氏语虽然感到无语,但是一点都不敢因为绿柚这种话语而拒绝。
按照绿柚的冲动性格,天晓得下一秒是不是就会突然改变主意。
「请务必让我知道,因为我十分好奇。」
「嘿嘿,既然你这么说,我就稍微说一下好了。」
在一阵愉悦的情绪之下,绿柚勾起由衷开心的笑容,从脑袋思索起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故事。
身为观众的氏语则是从绿柚看不到的角度,用手挖着耳朵并随意乱看,一脸涣散呆滞的模样。
「那是在我进入首都的学院之前的事情,记得是家庭附近的学校筹办一场下级魔法师的毕业郊游,结果因为不小心和别人吵了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的就一个人跑到满是大树的地方,结果就遇到野狼,对当时的我来讲迅速凝聚低级魔法还自有难度,根本没有抗衡的能力。」
并非首都学院,而是火属性家族各自的领地学校,也就是说年纪连十岁都还不到,是学习人类社会礼仪以及最基础魔法认识的时候,同时也是最初开始体现到自己魔法极限的时候。
依照绿柚自己描述的内容当时还无法顺利并迅速凝聚出最简易的魔法,这几乎就等同于注定了身为魔法师的极限在哪里。
当然,如果说是别人的话,氏语很可能就会给予消极的结论,只是如果是绿柚的话,氏语就无法果断给予一个评价。
因为绿柚的训练菜单以及那股意志,氏语全都深深看在眼里。
「正当我快要被撕裂开来的时候,一团翱翔于天空,身上燃烧着绚丽火焰,外貌神似鸟类的魔法往那头狼直接坠落,将那头狼被火焰撞击就开始发出哀号,最后等到那头狼连最初的模样都看不出来,身体都被烧得焦黑的时候那团火属性魔法才消散。」
「那么,那个使用这个魔法的人有出现吗?」
听到这个疑问,绿柚很明显露出失落的遗憾表情。
「没有,魔法与大自然的火焰不同,会因为失去来源就立即消失,那头狼一直被烧就代表施展魔法的人还在,可是她就是没有出现。」
「难道会有什么原因吗?」
「不知道,可是她的魔法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是十分漂亮的高阶魔法,那只翱翔高空的红色小鸟就像是奔放自由的代表。」
「这种高阶魔法,难道是指直系贵族的大小姐吗?她的最强招式就是凝聚出一只拥有不死鸟之称的高阶魔法。」
「没错,我也是这么认为,所以我才特地拜托父母让我在学校毕业之后到首都学院读书,因为魔法国首都的学院就是火家族直系魔法师们掌管,我想那名大小姐一定也在学院里面读书。」
「那你见到她要干什么?人家当初可是连见妳一面都不愿意。」
「我只想和她说一声谢谢,也是她让我有了服侍直系魔法师的梦想,只可惜一直到学院毕业我都没有机会见过一次面。」
「嗯,真是悲惨的故事。」
「咦?为什么会是悲惨?」
「痾,想要见面结果一直都没有机会见到,应该算悲惨故事吧?」
「不会哦,即使过去到现在看不见,未来等我成为一名直系贵族佣人的时候,我也会能够遇见那名大小姐,然后亲口和她说一声谢谢。」
仅仅为了过去的一件事情而愿意用每一日的锻炼、精神,还有未来一辈子的时间来实现梦想,这一切就只是为了一生道谢。
简直可笑到了极点。
但氏语却笑不出来,因为比起这样的原因、过程,氏语思索着自己的一生,完全笑不出来。
「前面二十公尺就是我们要去的位置,不要直接暴露到那里,先躲在树丛保持戒备。」
察觉到接近任务需要到达的位置,氏语扫开这些想法的拉回到任务上面,从腰间处拿取一根大约十五公分长的木制法杖。
「这就是你的辅助法杖吗?」
「训练的时候当然不需要拿,可是现在执行任务,就算目标在烂,我们也要全力以赴……铁面教官一定会这样说。」
尽管想要刻意摆露出放松精神的模样,但是用力持握手中法杖并且产生细微颤抖的紧张模样还是没有逃离过绿柚的眼睛。
「丑八怪,你不会是在紧张吧?」
「妳,妳在说什么!我可是经验丰富的老鸟,又不是妳这样一名小菜鸟,何况又是这种小任务,最好是会紧张。」
「哦?是这样吗?」
随着绿柚的目光越来越专注在氏语的脸上,对方逃避似的转过脸庞直视在前方。
「这种无聊的小事就先摆在一旁,妳的法杖勒?不会进阶到上级魔法师,连自己专属的法杖也没有吧?」
「当然有,我又不是直系血统的魔法师,一开始就拥有强力的精神与技术可以直接忽视掉辅助器的效果。」
法杖,是大部分魔法师们十分喜爱的兵刃,其用途并非剑士使用长剑那样直接攻击,而是一种更加顺利使用魔法的媒介。
每根法杖都存在不同的效果,配合的魔法师性格与习惯同样也有着契合的问题。
虽然说具有不同效用,但是普遍来讲法杖大致上其实可以算是只有两种,一是增强魔法的威力,另外一方面则是更加顺畅感应使用魔法,也就是缩短凝聚魔法所消耗的时间,而其余的功能则是包含于这两大效果里面。
比如说增强力量的法杖里面又细分为增加魔法破坏力或是辅佐精神上的意志。
而小部分的魔法师,严格说起来就是指拥有直系血统的魔法师们,他们并不需要使用法杖,因为法杖终究是一种辅助器,当到达一定的极限就会没有太多效果,而直系血统的魔法师就是一群轻易到达顶端的存在。
喀。
绿柚从长袍内的腰间取出一把前端闪烁细弱红光的法杖,整根长度不超过十公分,握住的厚度显得十分纤细,若不是前端米粒大小的微弱光芒,看起来就只是一根单纯的小木棍而已。
「这就是妳的法杖?」
「是啊,从学院毕业之后,爸妈买来给我的,虽然只是普通店家的商品,但我一直很珍惜使用。」
氏语用眼角看了一眼绿柚那把外型较为特殊的法杖,聆听着这句就像是回忆过去种种的话语,默默转过头回到眼前的方向,打算将想要吐槽的话给说出口。
毕竟那是绿柚专属的法杖,还是由她爸妈为了庆祝而买,实在不好意思说直接说「那看起来就只是树枝然后前端涂个颜料的法杖吧?」。
不然说出口的话,有极大可能会迎来绿柚乱咬或是挥拳的攻击。
「到了,小声地拨开树丛,说不定目标刚好就在那边。」
终于到达任务要求的位置,两人躲在浓密的树从后方,指尖缓慢拨开木叶制造一个能够窥看的缝隙。
「已经快要接近黄昏,他真的会来吗?」
拨开同时,绿柚的眼角看了一下逐渐西下并呈现呈橙黄色的太阳,不可置信区区一名下级魔法师到这个时间还有胆量待在这个满是危险的山上。
「有了,目标就在眼前。」
绿柚、氏语的眼帘底下,一片大约十公尺长的小型空地上站着一名穿着学院内学生专属的暗红色长袍。
长袍加上内袍是魔法师们最基础的服装代表,也是战斗时最需要的服装,可是单独一人并且前往如此危险的深山存在的意义就显得有些不同。
魔法师的力量有着极限,最有效率的执行就是采取小队的方式进行,也就是秩序与合作的统一性,而这也是衍伸出统一制服的主要原因,但对于一个人行动并且跑来这样的深山,其优点是一点都不存在。
第一点的统一性自然就同伴的契合,一个人穿着显得没有意义,第二点则是身分上的彰显,魔法师确实在魔法国有崇高身分,可是穿在身上来到山深也根本就没有人会注意。
最后一项就是衣服的沉重只是增加魔法师负担,可是如果从另外一个方向来考虑,这就会是一个优点。
就是锻炼。
在两人的视线底下,那名没有持握法杖,即便气喘吁吁并留下大量热汗的状况下仍然坚持穿着厚重的战袍,双手举起的运用魔法师的凝聚步骤,希望凝聚出一颗火属性魔法师代表的小型火球。
然而每当经过大约五秒时间,好不容易凝聚出来一颗接近圆球形状的火球时就会立刻溃散,即便如此那名目标仍然坚持的继续重复相同动作。
就如同印证这份实力的勋章,在那名目标的胸口挂着代表火家族魔法师的胸章,只是其印有的材质周围是闪烁铜色的光芒,与身为上级魔法师的绿柚、氏语的胸章不同,是专属于下级魔法师的胸章。
「可恶,本大爷这次一定要让那只臭泼猴好看,我一定能够凝聚出火魔法,我要加油!」
从两人的监视下已经失败了第七次,但目标还是自我鼓舞的重新振作起自己情绪与意志,在全身都已经没有多余体力的情况下折磨着自己精神,想要强行继续凝聚出魔法。
这份不轻易中断的努力与刚硬意志,氏语下意识就往隔壁的绿柚看去。
「那家伙和妳挺像的。」
「咦?和我?」
氏语将目光移到文件纸张里面,叙述的说道。
「目标名子叫做吉诺,是个火属性下级魔法师,实力与天赋都不被看好,成绩在班级内也是吊车尾,是个无能又没有地位、几乎接近平民程度的魔法师。」
「听你这样叙述根本连一个魔法师这个称号都不配吧?怎么还会说和我一样?好歹我在学院的时候成绩是前半端的。」
「那家伙的意志和妳很相似,拥有一定要更加进步的刚硬决心。」
「你难道很佩服任务目标吗?」
玲听到这句话,氏语轻轻笑了出来,是打从心底感到不屑似的笑声。
「怎么可能?就算意志更强,那家伙只是个下级魔法师,况且情报来看根本没有任何潜力,最强就只是成为一个中级魔法师了吧?这样的弱者怎么会引来身为上级魔法师的佩服?」
「说的也是,然后呢,那个目标是什么原因被追杀?」
「不清楚。」
「咦?」
看见氏语一脸疑惑的表情,身为一名老鸟的氏语无奈地进行解释。
「我们只是负责执行任务的魔法师,如果每一位执行人员都去询问任务的结果和原因,这样魔法国还能够顺利运作吗?」
「好吧,看在你是老鸟的份上,我就不多问这些了,总之赶快结束吧,我不要到晚上才下山。」
「……由两名上级魔法师对付一名下级魔法师,这种有损名誉和面子的事情,所以当初教官才说是『命令』而不是任务啊。」
「丑八怪,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仔细想想也很正常,这些事情本来就应该由我们这些连名声都没有的新生魔法师处理才是最为合适的。」
「怎么又在讲这种意义不明的话,丑八怪,我们到底要不要走出去杀掉他了?」
「虽然感觉没有必要,但我还是稍微问一个问题好了。」
「什么问题要在这个时候问?唉,快问然后赶快回去,说不定蓝葵已经完成自己任务回去房间了。」
只见氏语沉默几秒之后,轻轻蠕动起嘴唇说道。
「为了更接近梦想,妳会毫不犹豫让自己双手沾满鲜血吗?」
「还以为你会问些什么问题,原来只是这个问题吗?」
「那么答复呢?」
「当然是愿意,每一日的锻炼我都在想,不管做什么也要成功,即使踏进最令人厌恶或是害怕的道路也要达到,况且这次任务就只是个下级魔法师,面对一个下等人,你难道会害怕杀掉吗?」
「说的也是,走吧。」
刷,刷。
绿柚、氏语从树丛之中迅速跑出来,并且不等目标浮现出错愕表情,一前一后的将目标给包围住。
「你们是……上级魔法大人?请,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看见这两人胸口上的胸章,这名目标立刻中断凝聚的魔法,双脚跪在地上并且虔诚地做出膜拜姿势。
下级,中级接下来就是上级,即便只有差上两个级别还是年龄上的差别,其身分的象征性仍是天差地远。
「保险起见还是询问一下好了,你的名字是吉诺?」
「是的大人。」
「火属性下级魔法师,单身母亲的家庭?」
「是的。」
「很好,确认了。」
说着,氏语将负责执行任务的文件甩到目标身上,同时高举起法杖,迅速扩散领域的凝聚火属性魔法。
「大,大人,您要做什么?」
查觉到周围温度迅速上升,在氏语手中那根法杖的集中点上方处快速凝聚出一颗闪烁亮黄色光芒的火球。
「看就知道,要了你的性命。」
当这句毫无情绪波动的平静话语传进目标的耳中,目标就如同标准的弱者,全身迅速颤抖并掉下眼泪,看着那团火球更是惊吓的从长裤内侧滑出浊黄液体。
「为什么,我还不想死,不要,我不要死啊,我还有梦想要执行,不要啊,求求大人请不要杀死我!」
目标明显出现混乱,连正常的走路都无法做到的用攀爬方式想要接近氏语面前,哀求能够饶过自己。
「没有实力的家伙根本就没有资格妄想梦想。」
为了避免目标干扰氏语持续凝聚魔法,绿柚快步移动至氏语面前,彷佛是打从心底感到厌恶的不肯使用魔法或是伸手,用穿着长靴的右脚踢到目标脸上,迫使对方无法再继续接近。
「噗啊!」
如同烂泥般的娇小身躯倒在地上,鼻水、泪水覆盖于脸上的不断抽蓄,被击中的脸颊红肿一大块,原本还能够判断样貌的脸庞直接被打得无法辨认。
「看看自己吧,真的是很弱小,这么弱小的你到底有什么资格拥有梦想?」
「好奇怪,太奇怪了……为什么啊?为什么弱小就不能拥有梦想!我也不断努力地想要更强,我也渴望能够和大家一样成为一名队长级别的魔法师,难道就只是因为天赋的不够就可以被这样否定吗?这样子的世界不就一点都不值得努力了吗?」
在一阵撕裂肺腑的咆啸,目标并不是无力的瘫软在地上,而是在颤抖的状况下缓缓站了起来,用满脸泪水与扭曲的表情看着要杀死自己的两人,挤出苦涩笑容。
「到底是为什么?这个世界好奇怪啊,没有实力所以没资格,没有力量所以受人鄙视,即便努力也会遭到否定,然后连性命都可以向氏虫子被剥夺,这样子的世界不是很奇怪吗?」
「不会奇怪,弱者注定被强者所用,这点在学院里面早就学习到了吧?」
「注定?上级魔法师大人,那么如说直系魔法师要妳去死,妳就能毫不犹豫地去死吗?在他们的眼中妳不也是弱者吗?」
面对这份疑惑,绿柚感到一阵不解与焦躁。
每多说一句话都令绿柚感觉到自己正在降低格调与身分。
「上级魔法师拥有的实力绝对会被使用,不会被要求去死,你的问题根本就无法成立。」
「啊啊,真是奇怪,真的好奇怪,为什么世界要这样子呢?为什么弱者就不能和强者共同生存?」
看着目标喷洒泪水的状况下却还是摆露着某种带有寒意的笑容,绿柚转过脸庞看着氏语。
「退后。」
确认魔法的大小与能量足够一瞬间燃烧掉目标,氏语轻声命令绿柚移动到一旁。
「知道了。」
基于菜鸟面对老鸟命令必须遵守的原则乖乖移动到旁边。
只是眼角不断看着目标,应该说这名叫做吉诺的魔法师,绿柚的脑海浮现了食堂大婶所说的话语。
「依照任务要求,现在赋予你解说,放心,不会痛的。」
「不,不要啊……」
轰!
绿柚那双眼睛没有带着痛苦与担忧的,就如同只是看着即将被处决的昆虫那样,静静注视这团迅速被火属性魔法吞噬,漆黑的人形彻底被火焰给淹没的画面。
啪,啪啪。
模糊焦黑的火焰内传来一次又一次骨头碎裂的声响,那份全程都没有发出哀号的状况传来另外一股异样的寒意。
当然,绿柚、氏语自然是不会因此出现产生害怕。
很单纯,接收命令,执行然后看到最后,就只是这样。
嘶。
经过大约两分钟的燃烧,火焰内的漆黑身躯也渐渐缩小并画成漆黑残渣的飘散于空气中,确认目标还有命令的相关文件已经彻底消失于世界,氏语将自己的魔法给散去,收起手中的法杖,目光移到绿柚的脸上时。
浮现出了高兴的笑容。
「嘿嘿,今日任务也算是结束了,真是轻松又简单的任务,我听说老鸟们都会去酒馆喝酒来庆祝平安执行任务,要不要趁着这个难得机会去享乐一下?」
那双笑容底下提出了这份建议,就像是打从心底的开心,这份提议的语调明显兴奋与高亢。
「我们才刚成年就要喝酒啊?而且还是和你这个丑八怪,有点不太愿意。」
「又称呼我是丑八怪,拜托我也是有名字的好吗?整天闷在训练所也很无聊,当然也要趁着机会好好解放一下啊。」
「我要好好想想才可以,我听说喝酒是会陷入昏迷的状态,这对于魔法师的精神可是致命的危险。」
说着,绿柚用满是鄙视的眼神从氏语头顶一路看到脚底。
「喂,妳这个视线是什么意思?我就好心的再次提醒妳好了,我对于平……嗯,对于妳是这个女性,我是一点都没有兴趣,所以妳大可以放心,我是不会做什么事情的。」
「哼,谁知道你这个人喝醉酒到底会怎么样。」
「妳放一百二十个心,因为妳长的一点都不可爱,和蓝葵那名女神相比相差太多,不管是气质还是身材都是女神等级,那样的女性才需要担心啦。」
面对氏语这句挑衅的言语,绿柚稀奇性的堆积起笑容。
「原来如此啊,既然这样未来我绝对不会允许蓝葵和你去酒馆的任何机会。」
「咦?喂喂,不要这样啦,一开始我不是也有说和妳一起喝吗?拜托未来待蓝葵一起喝酒啦。」
「哼。」
不想理会氏语的纠缠,绿柚迈开步伐迅速离开现场,拨开树丛的往山下前进。
「喂喂,等等我啊,你没事走得这么急干嘛?」
「你才奇怪吧?有谁会在那样的现场待那么久,而且明明都快到晚上了,你竟然还悠闲地待在那里。」
「啊,说的也是啊,如果晚上遇到野兽就麻烦了。」
氏语用力点头的同意,同样快步地跑离开现场,跟着一起往山下迅速离开。
只是比起氏语一脸高兴地准备前往酒馆喝酒的心情,绿柚却隐隐感受到一股异样的冰冷感。
这股冰冷就像能够穿透肌肤直达到脑海似的,侵蚀大部分愉悦的思绪,不断冒出大婶那股包含满满无奈的言语,还有名称叫做吉诺死前露出悲愤苦笑的最后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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